第28节(1/2)
被送给敌国主将之后第28节
云意顺从地站起来,肚子沉沉地下坠,似乎凭空多长了几斤。拉开椅子的时候,她不争气地踉跄两下,差点栽倒。
澹台桢无语地扶了她一把,手再没松开。两人踏着银霜般的月光在沙滩上漫步,身后的贝壳串欢快地响动,像是活泼的孩子在对话。
“公子,夫人——”身后有脚步声追来,怯怯的。
云意与澹台桢回头,是船主的大女儿追了过来,手上提着一盏羊皮灯笼。小姑娘大约十岁,大眼睛扑闪扑闪的,面上已隐约可见少女的秀气。
“入夜了,海边黑得很,阿爹阿娘让我给两位贵客送灯笼。”澹台桢长得高大,小姑娘的手臂都举酸了。
澹台桢微微一笑:“多谢你了。”
小姑娘腼腆地低下头,随后又鼓起勇气问:“两位贵客还回么?阿娘在浆洗公子的衣裳,夫人的贝壳也还放在船上。”
云意回答:“我们只是散散步,衣裳和贝壳我们都会回来拿。”
小姑娘暗自舒一口气,阿爹阿娘说两位贵客有急事要走的话,她需要问清楚贵客的地址,好将衣裳和贝壳送上门。如今两位贵客会回来,她可以省下好多话不用说了。公子与夫人实在太漂亮了,仿佛是天上的星辰,而她是海边的泥沙,多仰望一眼,都觉得难为情。
云意看小姑娘可爱,头上黑黝黝的好头发,却无一饰物。于是伸手摘下发髻上的一朵小小的珠花送给她。小姑娘看着小小的珠花,犹犹豫豫。
“这个不值什么钱的,你拿着戴罢。”
小姑娘虽然很喜欢,但坚决地拒绝了,光脚跑回去。
珠花在推拒的过程中掉落在地,难以寻觅,云意举着小小灯笼找了半天没找到,澹台桢便道:“算了,等天亮了让司南他们来找找。”
云意犹豫了一会儿,遗憾道:“这是我从小一直戴的珠花,不值多少钱,就想送给小姑娘留个念想,奈何她还是不肯要。”
“看来船家夫妇虽平穷,但对孩子们的管教颇严厉。”澹台桢道:“你若真喜欢那小姑娘,让她帮你编一些饰品,这样就可名正言顺地给她工钱。”
“嗯,我听夫君的。”云意弯起眸子,眸中荡漾的月光满得似乎要溢出来。
澹台桢看着小妻子,忽然想尝尝,那月光的味道。
月下婵娟
心中想着,那便这样做了。
澹台桢弯腰抱起云意,朝黑暗深处走去。云意余光看到远处似乎有人影,提着灯笼的手抖了抖:“夫君,有——有人。”
“他们不会过来的。”澹台桢邪气一笑。
云意含嗔带怒:“澹台桢!”
澹台桢哈哈大笑。
远处的一众人影听见男人的笑声和女子的娇斥,望着黑暗中的那一星越来越小的灯火,顿时有些窘迫。
年纪最长的沈宕打着哈哈:“这海边的渔民无人管束,倒是自在。”
他们倒是自在,可是别人不自在。文令秋翻个白眼,问身长玉立的领头人:“兰大哥,我们到海边来作甚?入夜了,看不到浩浩汤汤的壮阔美景。莫非,兰大哥要在这里等日出?”
兰容与笑了笑:“并不是,数年前我游历到此,不慎遗落钱袋,是一位小男孩帮我找回来的,为这钱袋,他还与旁人打了一架。我拿到钱袋之后,要给他酬谢,他死活不要。小小年纪,颇具高义。数年过去,不知他长得如何了?”
众人明白过来,皆点头称赞。洛子修问:“那位小男孩住在何处?我们现在便过去罢。”
兰容与道:“我是在这里遇见他的,可是没来得及问他的住处。”
文令秋一指不远处停泊在岸边的船家:“我们去那问一问罢。”
兰容与点点头。
船家夫妇已经清洗完澹台桢和云意的衣裳和贝壳,在收拾桌子上的残羹冷炙。看到夜色中忽然出现几个人,吓了一跳。
“几位是?”船家放下了手上的碟子。
兰容与上前一步,将来意说了。船家松一口气,笑道:“我还当是什么,就这么一点子小事,劳烦贵客记这么久。算算时间,都三年多了。”
兰容与颔首:“这么说来,船家认得这位小男孩?”
船家娘子朝船上唤道:“海娃,快下来。”
话音刚落,便听得登登登几声,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子跑过来,立在船家娘子面前:“阿娘,水打好了,还有什么要海娃做的?”
船家娘子含笑摸摸他的头,往兰容与的方向努努嘴:“你还记得这位贵客么?”
当海娃一出现,兰容与便认出来了,等海娃打量他的时候,就目光温和地回望。海娃挠了挠头:“认得的,隔壁村的二牛偷了他的钱袋,我抢回来了。”
文令秋见海娃七八岁年纪,三年前更小,不由得感慨:“小小年纪颇有勇气,船家,你们教养孩子教养得很好。”
船家被夸得满脸通红:“只是教他一些做人的道理罢了,嘿嘿,不算什么,不算什么。”
兰容与拱手:“三年前未曾与船家当面道谢,是兰某人失礼。不知船家有何未竟之愿,或许兰某可以为船家达成。”
洛子修与沈宕听完,暗自点头。若是用财物酬谢,船家夫妇肯定是不收的。兰容与此举,温和有礼。
船家本想一口回绝,海娃忽然出声:“兰公子,我可以跟着你读书么?”
众人的目光皆落在海娃身上,海娃绞着手,憋红了脸:“我想和兰公子一样,做个人人都敬仰的文人。”不再居住在整日吹着海风的船上,与鱼虾为伍;不再小心翼翼地面对身着光鲜亮丽的人,连开口都觉得赧然。他想和兰公子一样,周身气度清贵,待人文雅有礼,大笔一挥写出来的诗,能得到许多人的称颂。
船家看兰容与谈吐举止皆是浓浓的书卷气,脑中一闪,恍然大悟:“兰某?难道你就是三年前诗文传颂一时的那位兰公子?”
海娃蒙点头:“对对,阿爹,就是他呀。”
船家与娘子对看一眼,顿时感觉心中打翻了五味瓶,复杂难言。他们虽然供儿子上了私塾,但是因着身份低微,私塾的夫子对儿子并不上心,答疑解惑大多敷衍了事。儿子每回失落地回家,总是闷头干活,他们看在眼里,心中也跟着难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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