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章（2/2）

僭越第42章

&esp;&esp;他举着邪魔的眼珠，透过它看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现实世界。

&esp;&esp;原来每个人的内心都有那么多的破绽，那么多的不满足和不快乐。他以为每个活着的人至少是自我完善的, 但其实缺陷和崩溃才是世界的常态。

&esp;&esp;在邪魔的眼睛里，每个人都像筛子一样充满了漏洞。随便哪一种情绪都随时可能火山喷发，或许彻底撕烂脸上的面具和平静的生活，被亚空间里的邪恶生物趁虚而入，颠覆现实世界里的秩序。

&esp;&esp;但其实人们没必要这么忍耐的。

&esp;&esp;齐凛发现那些说着“我讨厌社交”的人, 其实会因为在傍晚时分独自醒来而痛哭失声；说着“我讨厌外出”的人，其实宅居在家时也并不感到快乐；说着“我冷酷无情”的人，其实只是害怕没有人爱着自己, 害怕自作多情，害怕自己渴望着被爱的脆弱灵魂被人趁机伤害。

&esp;&esp;每个人都言不由衷、身不由己, 也从不关心别人的言不由衷。

&esp;&esp;而邪魔只要看见那块谎言色彩最浓烈的区域就足够了。

&esp;&esp;齐凛在这时忽然很想见到师父, 他想问问沈渊：这也是大宗师所承担的东西吗？

&esp;&esp;他曾经以为大宗师的责任是邪魔，但现在他发现并非如此，难怪沈渊总告诉他“现实世界和灵能一样重要”。因为大宗师的责任是人, 这些在深夜里痛哭的凡人。

&esp;&esp;齐凛最后坐在某个大楼的顶层，向下望着灿烂的夜灯。他果然还是更喜欢天上的月亮和银河，不过没关系，脚下的灯火是师父希望他看见的。

&esp;&esp;他垂着双腿，任由身后的长发在夜风中徐徐吹荡。

&esp;&esp;他慢悠悠敲出的文字最后又被一个一个地删掉了，只给师父的号码上发出了一条短讯：【我在十字街发现了邪魔, 快来。】

&esp;&esp;他想象着沈渊收到短信会露出什么表情, 大概是凝重的，也可能要被吓一跳——因为齐凛从来没发过这种类似求救的短信，他只会像个愣头青一样独自冲进邪魔巢穴里, 然后把它们统统杀干净。

&esp;&esp;但其实齐凛只是想和他在楼顶坐上一小会儿，浪费浪费大宗师宝贵的时间，像小时候那样。

&esp;&esp;小时候有一次下大暴雨，齐凛被困在沈渊的书房里，于是干脆就披着他的外套在旁边安静地等着，听窗外的大雨劈头盖脸地砸向大地，可被玻璃阻拦后只剩下令人安心的白噪音。而墙角的电子火炉在安静地跳动，师父签着字的声音沙沙作响。

&esp;&esp;那天小齐凛睡得很好，那种幸福感至今都难以忘怀。以至于只要一想到今后他还会和沈渊分享这样的日子，就会有幸福的余韵在回响。

&esp;&esp;而今天的齐凛就在回忆和畅想中等待，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身后有动静。

&esp;&esp;他有些失望地发现，来的人并非师父，而是大师兄辛永望。

&esp;&esp;“我听说你在这里发现了邪魔？”辛永望落地时就开门见山地问，“需要多少援手？”

&esp;&esp;“一个人就能解决。”齐凛说，“不过我刚好抽不开空，我找师父另外有事……”